清顺治五年六月二十八日,黄州府城副将线维绮向湖广巡抚迟日益发来告急文书,迟日益派遣其标营中军成溥、提督标营将领唐铨、赵真植,三人各领兵马,前赴黄州,准备合兵剿灭当地的抗清义军。按照清世祖实录的记载,湖广巡抚的标营兵力和军官的配置是这样的“巡抚标下,旗鼓守备一员,兵一千五百名,分二营:中军兼管左营、游击一员,守备一员,千总一员,把总二员;右营,游击一员,守备一员,千总一员,把总二员”。

此次出动的是迟日益的中军将领成溥,所以出动的是左营,兵力大概在七到八百名之间,右营没有动。这里说的提督应该指的是武昌总兵,武昌总兵的标镇配置是这样的“提督武昌总兵标下:旗鼓都司一员,兵五千名,分五营。中营:中军参将一员,守备一员,千总二员,把总四员;左营:游击一员,守备一员,千总二员,把总四员;右营:游击一员,守备一员,千总二员,把总四员;前营:游击一员,守备一员,千总二员,把总四员;后营;游击一员,守备一员,千总二员,把总四员”其标营总兵力5000人,又分五营,此次又出动将领两名,兵力应该在2000名左右,所以这次武昌府发来的援兵准确数字应该是2700名。

黄州副将标兵1200名,有中军守备一员,千总二员,所以参与此战的清军总兵力理论上应该是3900人。这个数字看着并不多,但是考虑到各地绿营兵力的窘迫程度,能出动这样一只规模的军队,算是对这场战斗相当重视了。

事实也确实如此。七月十五日,也就是清军正式出兵两天之后,副将线维绮麾下的千总鄂效鹏突然遭到义军的包围,又过了两天,清军进入大山深处救援鄂效鹏,进入大山深处的有副将线维绮、巡抚标营中军成溥、提督标营将领唐铨、赵真植,进攻义军盘踞的打鼓寨,就在此时“死贼三万余,遍山夹岭,蜂拥齐来”将清军团团包围,清军将领左冲右杀,最终勉强突出重围。

巡抚标营左营守备张汝才对于此战的汇报更为详细一些“线、赵、唐三将扎营逆寨正南;成中军带领本标左右两营兵丁,扎营逆寨正东;职奉成中军令,带领千总张奇捷、把总杜之亨、张文荣、谭应奇等,各统精兵,离老营过山攻击,断截死贼西路水道”当然这里可能有提到一个问题,就是成溥所带领的并非只是巡抚标营的左营,而是左右两营合计1500人,也就是说此战清军的总兵力远远不止3900人,而是4600人。

清军正在十分开心地包围打鼓寨的时候,突然发现“正东山上旗号遮天,火炮无数,四面齐至”线维绮和赵真植两个人一看明军势大,当场脚底抹油溜了,唐铨和成溥两个人反应不够快,被当场包了饺子,张汝才见兵败如山倒只得勉强搭救了三百名残兵,一起突出重围。这场大战以清军的惨败而告终,这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惨败。

战后,清军的损失数字是这样的“三标兵马当即收兵回县驻扎,细查本标阵亡将官一员成溥,兵丁十九名,带伤千总一员张奇捷,兵丁六十五名,阵失马骡十一匹头;提标阵亡将官一员唐铨,守备二员周大选、于得功,千总一员谢三锡,兵丁三十名,带伤把总一员阵辅,兵丁十名,阵失马三十三匹,带伤马四匹;黄协标阵亡千总一员鄂效鹏,官兵七员名,带伤兵丁十三名,阵失马二匹”以上算一下的话,在此战中清军总计损失的人数应该是150人左右。

但这个数字很明显是有问题的,首先肯定是千总鄂效鹏,这个人是最早被包围的,在整个作战之中基本上找不见影子,后面一报阵亡名单,有他,结果和他一块阵亡的只有七个人,还有十三个受伤的,要知道他的这百十号人可是被围攻了两天之久。清军出兵的时候领兵将领主要是巡抚标营中军成溥、提督标营将领唐铨、赵真植、黄州府副将线维绮,总共就四个人,结果咱们再看阵亡名单,四个领兵将领没了两个,外加上提督标镇的两个守备,一个千总。

提督标镇分五营,每一个营的具体军官配置是“参将一员守备一员、千总二员、把总四员”结果守备一下子死了两个,千总死了一个,参将也死了一个,也就是说这武昌总兵这五个营中至少有两个营,不说全军覆没,至少也得落一个重创。

所以这么算下来,一百五十人的伤亡绝对是一个相当谦虚的数字,咱们比较保守的来估算一下,至少鄂效鹏那百十号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,巡抚标营左营守备张汝才说“职见官兵伤亡甚多,到处逆贼埋伏,只得督同千把等官,拼死杀出重围,救护残兵三百有余,询问成中军未见下落,职领马兵转回原路找寻,止遇字识熊起携印逃回交职”也就是说被包围的唐铨、成溥二部人马最开始成功突围的人数只有300人,唐铨为武昌总兵麾下五营参将之一,五营总兵力5000人,一营兵力就是1000人,也就是说仅仅只算唐铨部的损失,清军的死亡者就要飙升到七八百人以上,这真可以说是一场惊天惨败了,义军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,也是颇为不易。

但是如果咱们看《清世祖实录》就会发现一年之后“湖广巡抚迟日益疏报巢刀抚黄州贼众三百余砦”可见这里的义军最终还是失败了。但是整个湖广的反抗仍然是此起彼伏,顺治十年六月原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赵开心弹劾湖广巡抚迟日益、偏沅巡抚金廷献、郧襄抚治赵兆麟、称其所辖地方“盗贼充斥,奇荒异菑,所在见告,贼至则相率而逃致兵丁哗扰、焚毁民居、并未闻设法巢刀抚,溺职殊甚,所当亟行更易,勿令贻误地方”到顺治十一年年初,迟日益被革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