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认为爵为“饮酒器”或“温酒器”,如今这个观点似乎有被推翻的倾向。如果我说文中所见皆为“青铜爵”,很多人一定不会同意。根据知名学者孙机老先生在2019年的最新考证,这些青铜器都可称之为“爵”。而且,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有学者提出过此类观点。

西周“鲁侯爵”,前有流,后有尾,杯身有鋬,杯下为三足。其造型基本为传统意义上青铜爵的造型。这件青铜爵上有10字铭文,其中4字为“鲁侯作爵”,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带有自名的青铜三足爵。很长时间我们也觉得青铜爵的造型就是这样,除此之外再无其他。

其实,爵除了三足爵,还有一种瓒形爵,一般称之为“青铜瓒”或“青铜勺”。1976年宝鸡云塘出土的西周“伯公父瓒”,其铭文为:“伯公父作金爵,用献用酌,用享用孝。”造型为瓒型却自名为“爵”。

两件同时代,造型不一样的青铜器都自名为“爵”,或许,这正是《仪礼·士虞礼》说所说的爵分两种:足爵与废爵。所谓的“废爵”或许就是无足的爵。

在这两种爵之外,还有一种雀形爵介乎二者之间。其造型整体为鸟形、圆腹的杯身。在宋代的《新定三礼图》中有图录。1978年在薛国故城4号墓中还出土了一件春秋时期的此类鸟(雀)形爵。

《说文》中有:“爵,礼器也。象雀之形,中有鬯酒。持之也,所以饮。器象雀者,取其鸣节节足足也。”但其配图却为青铜瓒,显然,瓒也是爵的一种。并且,因为青铜瓒的体型较大,在手持其柄饮其酒时需要小口小口地嘬饮,因此,便会发出类似鸟鸣的节节足足之音。那么,这种传统意义上的三足爵会不会同样是饮酒器呢?

“乳钉纹青铜爵”,二里头遗址,有“中华第一爵”的美誉,1975年出土,距今3500年。洛阳省博物馆藏。

最早的青铜爵发现于二里头遗址,并且在同时期的其它遗址中再无此类青铜爵出土。铜是十分珍贵的材料,而青铜爵的出现要早于青铜鼎,可见青铜爵在当时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,这就意味着最早的青铜爵不太可能作为实用器具,更可能是作为某种礼器,或者祭器。

再结合此后诸如青铜斝、青铜觚等青铜酒礼器群的出现,或许可以推断至少在二里头时期,爵至少应该是一种酒器,但并非是统治者或贵族的日常饮酒器。

一方面,从实用的角度来说,青铜爵的造型并不适用于日常饮酒,举爵之后很难一饮而尽,仰头过猛的姿势也很不雅,况且古代的酒纯度低,沉淀物又多,用小容量的青铜爵来饮酒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。

另一方面,青铜爵过于珍贵,并不适合在日常中使用,而是在某些重大场合用于浇酒敬神。其使用方法或如下图中所见。

一些爵在刚出土时爵杯内尚有香茅草的残留物。这恰好符合文献中所说的天子在祭天时,持爵,将酒沿着束好的香茅草叶将酒缓缓地注入玉璧的圆孔中。这样一来,关于爵柱的功用之谜也解开了。